我年輕時一直很欽羨醫生,當然其中牽扯到銀兩和社會地位,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為醫生可以救人活命,減少病人的痛苦,功德無量處勝造七級浮圖.


        隨著時光流逝,我慢慢體認到原來那白色巨塔中充滿了病毒,負面情緒,人情糾葛,工作壓力,和某方面"不足為外人道也"的騷擾,但最重要的是那讓人既感佩又感傷的醫術和醫德.雖然本身健康尚稱ok,但因身邊親友的生老病死逐漸浮現,再加上一些受害者的親身經歷,終於察覺到多年來的"欽羨"早在變質當中.


         俗語說:"神仙難活無命人",話雖不錯,但醫生,尤其是大醫院或教學醫院的醫生,如果連基本的藥方都會開錯,或不甚瞭解藥性而妄以病人當白老鼠時,那就難辭其咎了.舉例來說: Dilan TIN(100mg/cap)是治療大發作型癲癇的傳統藥物,得配合驗血以控制體內之藥物濃度,可醫生居然要病人一次吃三顆,結果家屬發覺病人變得癡呆起來,一驗血(再度服藥前一兩小時),藥物濃度居然高到30(標準值為10~20,那剛吃完藥時的濃度還不知高到啥程度呢),請教醫生,答覆是:"不可能啊,一定是其它藥物所引發的共伴效應",問題是他那兒有病人完整的用藥記錄,自己是醫生,難道不知什麼藥物一起吃會有共伴效應嗎?再說如果絕對不會產生那麼高的濃度,又何必去驗血呢?劑量太高,減量(或更改藥物)即是,無須東拉西扯.


         再舉一例,某學生大腿骨折,出院時醫生開了止痛劑Ultracet(Tramaolo+Panadol),並叮囑一天得吃三顆,病家聽話,遂一直遵照醫師指示吃了一個月,惟該生之家長發覺他日漸呆滯,時咬下唇,且常處於昏睡狀態,便於覆診時請教醫生:"不知是否和止痛劑有關,可以少吃一顆嗎?"於是醫生令其減為一天兩顆.後來友人至其家中探望,檢視藥單後,訝異的問說:怎麼吃這種含有麻醉性的管制級止痛藥物,學生家長不解,忙問原因,才知這藥主要是針對癌末,手術或剛骨折時的劇痛而開的,可如今骨折已兩個多月,實在沒有再吃的必要了.次日,家長洽詢其它醫師和藥劑師,所言均和友人相同.在改吃普通之止痛藥後,該生恢復正常,亦無疼痛之表情.


        同事血糖高,醫生遂開了降血糖的Diamicron MR (30mg),每天一次,每次半顆,早飯後吃,於是同事吃了一年,檢查結果仍然略微偏高,後來因故去了另一家地區型小醫院,看診時醫生問他:"你知道嗎?這種藥物屬於持續性藥效錠,外表蒙了一層薄膜狀物體,好讓藥性慢慢釋放出來,你把它撥半就沒有預期的效果了."同事納悶之餘問道:"那他怎會叫我吃半顆?不撥半怎吃啊?"答曰:"那位醫生可能不專攻這方面吧,我開同性質的藥給你好了,而且撥半也無妨",同事悵然而歸.


        每人的體質確有不同,藥物反應也當然不會全然一致,所以醫生做嘗試性的投藥在所難免,但狀況發生時,實不可因此做為脫罪的藉口,而將全部責任推給(缺乏藥學知識的)病人或家屬.良醫更應該知道那些藥物不可一起服用,或者該當如何協調,切不可單以胃藥遮掩,或以病人的身體來做自己都無法掌控的化學實驗.如同上述太離譜的事件,相信不在少數,綜使院方舌燦蓮花也難信服於人的.


        盡信書不如無書,盡信醫不如無(),家屬不但要時刻注意病人的反應,最好也能自行查閱藥典或多做訪查,好讓醫療風險降到最低.沒人希望和那若干披著神聖白袍的"大人物"們辯論,也沒人認為他們會因治療結果超出預期而嚇出一身冷汗,然而"一將成名萬骨枯",即便引喻失當,還是衷心盼望彼等能因此收起傲慢,深切自省,進而提升醫術和醫德,那麼病家的"犧牲"也就值得了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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